夏阳:“有滋有味”是艺术的核心 | ArtChina 访谈
传·奇——丁立人、夏阳作品展
2017年6月8日—6月20日,由上海油画雕塑院主办的“传·奇 —— 丁立人、夏阳作品展”在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正式展出,共展出两位艺术家的绘画作品、雕刻、剪纸、手稿、图片文献等共计一百五十余件。
艺术当代(以下简称艺):夏老师,首先我们想简要地回顾一下您的艺术历程。我们从您的简历中看到,到了台湾以后,您起先是受到了新古典主义继而是机械主义的影响,即某种正统的西方架上绘画传统,而到了1956年创立“东方画会”,则是一个显著的转变,请问这种转变是如何产生的?
夏阳(以下简称夏):一开始我也是搞一些素描,然后就是毛笔速写。差不多1953年,学了两三年以后就开始关注“东方”问题,我的老师李仲生后来离开台北,大家便分散求学,我的同学萧勤在出国后,把外面见到的一些情况写信给我们,介绍他各种所见到的,那个时候就根据他写的东西来做尝试,很奇怪,就是跟着他这样子慢慢体会到一点感觉吧,每个人都做了不同的尝试。其实我们最早展览的还不是我们东方画展,我们是参加那个时候台湾的官方美展。当时,李仲生先生也不说你要怎么样,就说你们要不一样,要不然的话他就不大高兴。
夏阳 高山仰止 布面丙烯综合材料 190×275 CM 2012
艺:当时是什么促使您开始考虑到这种跟东方有关的问题,您在海外待那么多年,又回到中国文化本身?对这个问题的想法有什么发展变化?
夏:我那个时候在画石膏像时候就在旁边写我们要有自己的中国的体系,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,反正年轻嘛,看一些杂志文章,受了一些启发就有这个想法,其实教育是最重要的,要从小培养。我现在看见身边的孕妇,就喜欢跟他们讲听一点古琴,让孩子生下来就看一点民间艺术,这个时候这个他就入心了,也就是有心人了,那么将来你说审美,中国的元素、“滋味”就在心里头了,你从小接触了这个东西以后它根本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。我们跟李仲生学画最重要的就是这个,寻找、体会“滋味”,你说技法没有什么。我们主要是面对画,不是面对思想来画画,就是到那个时候我想到这个毛毛人,因为我觉得这种照相写实的人的移动,那个感觉也很好,我觉得很对味。
艺:照相写实其实是很需要专业技巧的,比如造型技巧这方面的功夫。
夏:李仲生先生经常讲,写实就不造型,造型就不写实,造型跟写实是相对的,因为写实是模仿,造型是你重新组织过了,重新组织过你的画面,所以根本这两个是对立的。
艺:但是它也是吃功夫啊。
夏:功夫跟着感觉走的,不是你功夫到了你这个画就好,必须连着滋味,这个是最重要的,假如没有滋味的话你功夫往哪里跟啊?滋味等于是一个领导。
夏阳 九河兽 陶铜 195×130×160cm 2016
艺:夏老师,您的毛毛人我们总感觉它是一个移动的图象,西方20世纪的立体主义、未来主义也是有一个移动的图象,您觉得它们有什么关系?。
夏:分析的话那就可以讲的很玄,但真正欣赏就是看画,就是你的感觉嘛,你看多了以后你会体会这个东西很有味道,看的很过瘾。1987年我开始又去搞毛毛人了,然后写实那个阶段在我整个艺术历程中等于是一个插曲,你不做你不知道,你干了,你才深入的真正体会到那种东西。
艺:夏老师,1956年的时候你们八位好汉创立了东方画会,东方画会也都是有自己的宗旨,有自己的宣言。如今您再看青年时代你们这样的一个弘愿,有一种什么样的心境?
夏:现在我们基本上还是在外国的影响之下。
艺:您觉得现在的现实有没有达到您的期许?
夏:部分达到。我们那时候,使命感更多体现在写文章的时候,平常我们就是画画,都是“滋味”的问题,比如说这个茶叶味道稍微重了一点,这是一种感觉的把握,感觉带来审美,你对于感觉要有敏感度才行,不然搞什么艺术呢?这是很微妙的。
夏阳 守财神 铜 400x150x140cm 2010
艺:请谈谈您这个铁皮式的“毛毛人”雕塑吧,这些年来大家一直很喜欢,也很关注。
夏:这其实也是偶然来的。当时我想做一些立体的东西,材料没定,后来有一个吹风机坏了,我就顺手拆开玩玩,拆出一大片铝片,于是我拿个剪刀剪剪剪,一柳一柳,一个小人出来了,我说这个就对了。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线条,后来又体会到中国的东西都是线的构成,这是我的一个根本,铁皮这样弄的效果正是我所想要的,于是逐步发展起来了。做大是到大陆才来做的。
夏阳 鉴真东去·三命济海 布面丙烯、剪贴、纸本 272×145cm 2013
艺:您近些年来的画里边有一些中国文化当中的元素,包括一些像鉴真东渡,达摩传经等主题的人物经常会出现,您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这样题材的?
夏:我想把传统的根本继承下来然后做一些变化。我觉得中国的东西就是一个写,这个写字很妙,写是书写其心眼,就是我们有一种心意要输出的。
艺:写就有一种流动性。
夏:对,是一种流动性。中国的东西,比如道,道这个字本身就是流动的,气、道、意这些东西,有意、有心在里头。所以我们这些字里头我们可以体会很多东西。如果决澜社以后我们能够继续发展的话,现在中国就有自己的当代了。
艺:很多评论家谈到您的作品的时候会提到一个词叫童趣啊或者天趣啊,您是怎么来保持这样的一份天性的?
夏:也不是要保持,艺术本来是天真吗,我是回国才知道艺术家还有摆谱的。儿童的教育非常重要,他的兴趣培养出来的口味会有一种任性。比如丁立人就是这种,就是少爷任性啊,是吧?艺术就是这个东西,没什么技术,其实跟着趣味走很快就好了。
夏阳 九叶·三花·二虫,一蝶·一兔·一鸟,是伴 布面丙烯、剪贴、纸本 253x134cm 2012年
艺:提到丁立人老师,他也说你们共同点很多,他总结了四点,第一个是说你们都是从有东西方的游历的过程,他说您是自己走的,但是他是一路上通过画册经历了西方。
夏:是,对啊。所以你看,就抓住趣味这一点,也不需要去留洋,它这个感觉是很微妙的,他就看了一下,马上就有印象了。它不是说画了然后想的,根本也不会想,这是化学作用。
艺:那您的角度谈谈您对丁立人先生的认识,您怎么看待他的创作的?
夏:他就是很好啊,很自由的,他是把继承的传统又重新组织过,所以了不起。
艺:最后,您觉得画画这件事里最重要的是什么?
夏:最重要的就是喜欢嘛,然后还是趣味,有趣才能喜欢。古人老讲人品,人品高画品就高,不是这样子的,应该是人趣高。人品太抽象了。
【文字整理:白家峰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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